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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小說:離奇殘酷襲擊事件

Posted on Mar 2, 2011 by Chung-hong Chan

晚上八時,律師 Jackie Paper 被老友 Puff 急召到一家叫 Honalee 的日本料理見面。
Jackie 步入日本料理,就見到 Puff 已經就坐。
「對不起,我遲到了。」 Jackie 連忙致歉,一邊在 Puff 的對面坐位坐下。
「不要緊。我今天是有一件重要的案件想你給我法律意見,我就是受害者。」
Jackie 觀看 Puff 的神色,發現 Puff 就算自己是受害者,也都表情木納,聲音呆滯,就知道是這位有妄想被害症的朋友,又以為自己是受害者,根本不想理會。但是 Puff 都仍然用其族群首長的語氣說下去。
「我今早九時被 Peter, Paul 和 Mary 三個人圍著。 Peter 和 Paul 卻圍著我在罵,說我施政失敗。 Mary 很愛我,一直保護我,就像是我的保鑣那樣。 Peter 和 Paul 走近我, Mary 走過來護駕,很是擁擠。混亂中我被 Peter 和 Paul 用手肘襲擊,現在仍很痛。你一定要幫我呀。」
Jackie 聽完,反了個白眼。心想,天呀,剛剛乘坐地鐵到這裡來時,遇著尖峰時間的人群,也被無數人用手肘襲擊,難道又要像 Puff 般嘟囔?只怪這個 Puff 根本不知民間疾苦,只活在自己的世界。
Jackie 已經覺得 Puff 的口供有疑點。他只好一一去問。由於 Jackie 覺得這偵訊無聊至極,他將雙手絞在胸前,背部貼近椅背。一邊看著這家在海邊的 Honalee 日本料理內部的庸俗裝飾一邊問,連眼神都不想落在 Puff 身上。
「 Puff ,你肯定是 Peter 和Paul 幹的?」
「我肯定!」 Puff 在說這句話時,語氣十分堅定。
「剛剛你說現場擁擠又混亂,為何你肯定是 Peter 和 Paul 用手肘襲擊你,而不是 Mary 呢?」
「因為 Peter 和 Paul 一直對我的施政不滿,故此他們有動機。而且 Mary 也供出是 Peter Paul 幹的,有第三者證明的。」
「請問你被襲擊了幾多次?」
「一次。」
「你和 Mary 都說是 Peter 和 Paul 襲擊你,但你只被襲擊一次。那到底那一次是 Peter 接觸到你還是 Paul 接觸到你?」
「...」
Jackie 見 Puff 咬著咀唇說不出話來,眼神閃縮,就知他根本不清楚是被 Peter 還是 Paul 接觸到。他甚至不清楚到底是 Peter, Paul 還是 Mary 接觸到。 Mary 與 Puff 的口供不太可信,他們有朋友關係。朋友支持朋友說法的口供,只能信五成,是法理常識。
「好了,好了,答不到就算了。那我問你, Puff ,你有沒有受傷?」
「有呀,我去了醫院驗傷。醫生說我身體嚴重受創。」
Jackie 雖然有懷疑醫生會否因為 Puff 位高權重而跨大病情,但他無意開口質疑醫生的專業判斷。畢竟醫生都要為自己的言論負責,而且醫生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應該有在醫療報告紀錄下來。如果那醫生做出有違醫生專業操守的行為,很容易就會被制裁。故此, Jackie 仍以普通法的 bona fide 原則,認為醫生的專業判斷可信。但他仍對這個驗傷報告有疑問。
Jackie 看著牆上指著短針指著八字的掛鐘,問:「請問你幾時去醫院驗傷的?」
「下午六時。你也看看,我這裡紅了一大截。」
Puff 指著胸前的一團紅色。但是 Jackie 看也不想看。
Jackie 回想, Puff 剛剛聲稱是在早上九時遇襲,但到下午六時才去醫院驗傷。太奇怪了吧。一般的襲擊案,是會在事發後即時去醫院驗傷的,才可以確立襲擊和受傷時間上的關聯。但現在 Puff 中間相隔了一段時間, Puff 受傷與早上聲稱遇襲的關聯非常薄弱。
「 Puff ,請問你在早上九時至下午六時之間在幹甚麼?為何這麼遲才到醫院驗傷?」
「 Mary 約了我去玩啊。我們玩完覺得隱隱作痛,就去醫院驗傷,是 Mary 叫我去驗傷的。」
Mary 的印象在 Jackie 腦海中浮現。就是穿著黑色緊身衣,手扼皮鞭在拉扯,發出霍霍聲響的畫面。朋友圈中都知道的了, Mary 最愛玩性虐待遊戲。
「喂,你看看喇,這真是紅了一大團。 Peter 和 Paul 打成我這樣的。」 Puff 仍然指著自己胸前的一團。 Jackie 不聲其煩,只好看一看。那條所謂傷痕,是條狀的。手肘襲擊的傷痕當然不會是這個樣子的。
「好了,好了。那麼你們對 Peter 和 Paul 怎了?」
「我已經派人把 Peter 和 Paul 拘捕了,更加在鏡頭前說要遣責暴力示威行為。」
Puff 身為族群首長擁有絕對的公權力,他有權力去拘捕任何人,也可以利用媒體把他想宣揚的一套傳開去。 Peter 和 Paul 襲擊 Puff 一說,聽在 Jackie 耳裡是一件未經證實的事。刑事案的檢測原則,是要毫無疑問地證實被告有犯法行為。只要有一點懷疑,疑點利益就歸於被告。這樣的案件, Jackie 根本不想接,他覺得這是一件政治事件而不是一件司法事件,他不想涉及 Puff 的政治生涯。他想快點了結這件事,就隨手從桌邊拿起了一支醬汁。之後 Puff 就嘩喇大叫起來:「喂! Jackie ,你為甚麼用這些東西淋我,我最憎這東西的了。喂!喂!你快停手。我要告你襲擊、殺人、強姦!」
Jackie 完全不理會 Puff 的求救,繼續用日式芝麻醬淋在 Puff 身上, Puff 根本沒有方法反抗。
「枉我當你多年朋友,你今日這樣對我。」
滿身芝麻醬的 Puff ,已經知道自己大勢已去。他知道自己再怎樣說, Jackie 都不會理他。
Jackie 在想,這個 Puff 離開雪櫃太久,曝露於室溫太久了。只怪自己讓 Puff 說太多話,耽擱太久,他的體溫已經微微變熱了。
Jackie 放下醬汁,再拿起竹筷子。竹筷子掰開的聲音,聽在 Puff 的耳裡震耳欲聾,就有如喪鐘的聲音一樣。他使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,喊叫:「我要告你!我要遣責你!我要...」
Puff 的聲音像是被割開般中斷了。
Jackie 喉核抽動了一下,把一件味道不算太好,而且溫度不對勁的日式凍豆腐送入肚子裡。
他對 Puff 並不依戀,或許他會在自己的胃裡繼續控訴胃酸和消化酶襲擊他。他應該會吵鬧至被消化成胺基酸為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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